作者 | 三伏

来源 | 最人物

【资料图】

娱乐圈的瓜一个接一个，风水轮流转，轮到柯以敏挨骂了。

这段时间，柯以敏在直播间卖课，一节声乐课售价299元，连麦一对一教学。

有网友买了课程，申请连麦后，骂了她一句“傻X”后迅速挂断直播。柯以敏选择报警，又因说了句：“我有公安的朋友”，被顶上风口浪尖。

网友们齐刷刷地评论着那句话：“你很牛吗？”

此去经年，互联网依旧留有记忆，回旋镖也终究扎回了柯以敏身上。

51岁的柯以敏或许也没有想到，她的直播事业会在质疑声中开场。

6月3日，柯以敏按部就班开启连麦教学的流程。

连线网友进入直播间，礼貌问好，再开口就是：“我给你提个建议，先学会尊重人，再来当老师可以吗？”

柯以敏保持微笑：“好谢谢，我们下一个好吗？”

下一个网友接进来，帮前面那位网友表达了歉意：“那个大哥没说清楚，我帮他说一下。”

柯以敏微低着头，认真聆听。网友说：“我说你为什么不尊重人，还记得你以前那个……”

原来不是友军，柯以敏连忙招呼助播，把这位网友请出连线。

没过三分钟，又一位网友出场，柯以敏还没反应过来，网友就一顿输出：“你之前叫别人滚的时候……”

柯以敏无奈：“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，而且我也付出了代价，请你不要这样子来伤害我，因为你也不认识我。”

不能只立正挨打，柯以敏决定从门槛上解决问题。

她在直播间推出“跟柯以敏学唱歌”付费课程，定价3980元一节，活动价299元，只有购买了课程的网友才可以申请连麦。

6月8日，一位网友买了课程，进入连线，唱了一首莫文蔚的歌，唱到一半话锋一转，一句“傻X”脱口而出。

柯以敏忍无可忍，扬言要报警：“你上来骂一个51岁的老师，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？”

不仅如此，她还要开除直播间的工作人员，理由是“他没有管好”，根本原因是“你看你（指连线的网友）害的”。

但言多必失，抱怨的过程中，她随口一句：“我有公安的朋友……这种肯定拘留15天”，又引起轩然大波。

网友在她的直播间刷起她的经典语录：“你很牛吗？”“放下你的身段。”“不要装了美眉。”

明星们从大荧幕走进直播间早已不是新鲜事，为什么偏偏柯以敏的直播间如此戾气横生，或许，就要从这些评价讲起。

柯以敏最广为人知的身份，就是评委。

2005年的夏天属于《超级女声》，作为评委的柯以敏，也获得广泛关注。

与如今剧情相似的是，关注度也伴随着质疑声。

比赛期间，张靓颖因感冒引起肺炎，被医生建议退出比赛。张靓颖坚持比赛，也被建议说不要唱过高的音调。

总决选第一场，张靓颖唱了一首英文歌曲《Beautiful》，评委席的柯以敏抄着双手，问她：“我觉得很讶异，你为什么不放开唱呢？”

随后，她现场演示了这首歌的高音唱法，让张靓颖唱一遍：“唱给我听，快点。”

张靓颖无奈尝试，唱到高音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。柯以敏向后吆喝着观众一起鼓掌：“很好嘛。”

节目播出后，有网友发帖，表达了对柯以敏的不满。

这首歌本是一首表达落寞少女心事的歌曲，不应该唱得如此高亢。“即使在角落里也要欣赏自己，柯的唱腔就是典型的无病呻吟。”网友写道。

在此之前，柯以敏就因每次点评都要大秀唱功而遭到吐槽，一位网友称：“希望她摆正自己的位置。这是超级女声的赛场，不是她的个人秀场。”

彼时，在被称为“中国第一互联网社区”的天涯论坛上，出现了一条帖子：强烈要求取消柯以敏评委资格（万人大签名）。数百名网友回帖，同意柯以敏应该下课。

这是柯以敏遭遇的第一场舆论攻击。

事件发酵后，《超女》导演组紧急回应，说柯以敏是一个性情中人，太爱唱歌，所以才会一时技痒。

维护的态度十分明确，所以柯以敏会在后来形容道，《超女》就是她曾经的一个家。

只是，她这句话的后半段是：但它把我毁了。

柯以敏（左）在《超女》现场

2016年，时隔十年，《超女》重启赛场，再次请来了柯以敏担任评委。3月31日，一段四川唱区海选的视频突然出现在网络上。

视频里，一位选手刚做完自我介绍，称自己有点重感冒，声音恐怕会有瑕疵。

柯以敏却直接搭了一句：“那不要唱了，滚吧。”选手想要辩解，被柯以敏严厉打断，另一个评委示意她直接开始唱歌。

这段视频在网上疯狂传播，无数人开始声讨柯以敏不尊重选手，要求她必须离开评委席。

4月1日，《超女》导演组发表声明，措辞却再不复往常的温度。他们取消了柯以敏的评委资格，并向当事选手道歉。“不支持任何评委对任何选手进行非理性批评和指责。”

当晚，柯以敏也发布了道歉声明，说自己“对一个怀着音乐梦想的孩子说了很不合适的言论，感觉到自己的修养不够，并感谢大家的鞭策”。

但她真的认为自己错了吗？

第二天，她在微博上转发了一条自己的采访，大致内容是，自己事先完全不知道这条视频会流出，暗指这是《超女》一场献祭了自己的炒作。

柯以敏在《超女》现场

现场视频被广泛传播的第六天，柯以敏又在另一则采访中说，自己当时说完那句话之后，就已经十分后悔。

但当主持人问到有没有当场和女孩子道歉时，一旁的经纪人解释道，因为立刻又有一个选手上台，所以等到这个选手表演完之后，柯以敏才让助理去找女孩，向她表达歉意。

采访中，柯以敏还补充了一个细节。

“（经纪人说）都跟我说了，不要这么心直口快。”她模仿着经纪人的语气，笑着说：“然后赶快赶快，去讨好导演，我说赶紧赶紧，把它剪掉。”

柯以敏描述事情后续

柯以敏没有想到的是，导演明明答应得好好的，转头视频就被曝光到了网络上。当天，柯以敏的社交平台就收到了15万条评论，大部分是恶评。

柯以敏对《超女》喊话：“你可以来鞭策我，你现在是把我给毁了。”对方的回应是，不会拿《超女》这么大的IP去冒险。

真真假假，一桩罗生门。

舆论从评委的傲慢吵到选秀的落幕，无人在意那个被伤害的女孩的音乐梦，究竟碎在何地。

歌手巫启哲讲过这样一个故事。

1993年，他听到一首歌曲小样，觉得这个歌手很会唱歌，就打电话给这个歌手，问她：“柯以敏你好，我在给你写歌，你高音能唱多高？”

柯以敏回复他：“多高我都能唱。”

巫启贤：“那低音呢？”“多低都能唱。”

于是，巫启贤闭关三天三夜，写出一首又有高音、又有低音，中间还需要很长气息才能演唱的歌曲。

这首歌就是柯以敏的成名作：《太傻》。

有关柯以敏的指责很多，但几乎没有人否认过她的音乐实力。

1972年，柯以敏出生在马来西亚，家境优渥。9岁时，她父母离异，被父亲送到英国留学。

17岁，她就读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，主修钢琴，辅修美声、音乐剧、歌剧。21岁，她参加了“亚洲之声”歌唱比赛，获得了总决赛亚军。

在柯以敏成名的年代里，她被称为“华人歌坛中最动听的女中音”，自出道以来，每张专辑都获得了几十万的白金销量，被赐名“白金天后”。

1996年，24岁的柯以敏签约索尼唱片，与同公司的师妹李玟一起合作了歌曲《她在睡前哭泣》，这首歌一度被称为华语版的《When You Believe》，演唱难度极高。

柯以敏一路走得顺遂，活得自然也就张扬。

1998年的一天，柯以敏发现自己的车位被占了，气得她破口大骂：“谁拿了我的车位，想死啊？”

公司老板出来后，向柯以敏介绍了占据车位的男人的身份，是当时唱片公司的副总，就是黄国辅。

他还介绍说，黄国辅曾经是徐若瑄和舒淇的经纪人。

柯以敏第一反应是：“好矮好胖丑死了，那两个女性会不会眼睛瞎了。”彼时她也没想到，自己会和这个男人有了命运的纠缠。

黄国辅与柯以敏

1999年，27岁的柯以敏和黄国辅结婚，随后淡出了娱乐圈。提到结婚原因，她说是因为“觉得唱歌没感觉了”。

等到柯以敏再次被人们所关注，已经坐在评委席上了。

一代天后变成泼辣评委，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柯以敏在2018年的演讲中提到了故事的另一面。

当年，她第一次跟黄国辅回家，婆婆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，点了点头：“有肉，好生养。”

柯以敏怀孕后，婆婆找了很多生儿子的偏方给她吃。后来女儿出生，婆婆看了一眼，转头就走了。

柯以敏与黄国辅

孩子出生后，黄国辅本人很少回家，柯以敏一直跟着婆婆和保姆生活。

她举了个例子表达婆婆对她的成见。婆婆每次看见她回家，都要说三句话：“挣钱了吗？挣了多少钱？什么时候走？”

女儿三岁时，柯以敏决定复出，但乐坛早已没有她的位置。孙燕姿、萧亚轩等实力唱将开始涌现，曾经与她并驾齐驱的李玟，也已经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。

圣诞节的时候，她坐在电视机前掉眼泪，问自己的经纪人：“为什么不给我接演出呢。”

经纪人很直白地告诉她：因为没有人要你。他打了两百多个电话，没有人愿意请柯以敏去唱歌。

柯以敏与女儿

2003年，她在采访中提到李玟，就已经有了“毒舌”的趋势。

记者提到李玟的国际路线，柯以敏反问：“你们觉得她混得很开吗？”

记者又谈起李玟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开唱的成就，柯以敏说自己为好友高兴，又说了一句：“能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唱歌又能怎么样呢？我们是中国人，我们的根应该在这里。”

回头去看，这样的言论或许是她标榜的个性使然，却也带着些情势所迫。

李玟与柯以敏

公众印象中，柯以敏一直以“毒舌评委”的形象著称。

2007年的《超级丫客》，一位选手身材微胖，柯以敏羞辱她：“你要减肥，没人愿意看一头母猪唱歌”。

2016年的《超级女声》，一位选手说自己有些紧张，柯以敏说她：“你很牛吗？放下你的身段。”

在那个标榜个性的年代里，这样的人设让她备受争议，却也不得不承认，她的名字因此被传播得更广。

市场残酷，人心浮躁，人人追捧着收视率与曝光度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，很容易就会失控。

2007年，柯以敏被邀请成为综艺节目《第一次心动》的评委，其他三位评委分别是刘晓庆、潘粤明以及同样以“毒舌”闻名、在《快乐男声》搅弄风云的杨二车娜姆。

这个节目宣称将会是“内地第一个从平民中发掘影视巨星的平台”，但在8月份，广电总局一纸停播整改通报突然给这档节目掐熄了花火：

“《第一次心动》比赛环节设计丑陋粗糙，评委言行举止失态，节目设计缺乏艺术水准、内容格调低下，演唱曲目庸俗媚俗。”

公众一致的说法是，前一晚的直播事故就是节目被停播的导火索。

那晚，先是一位选手突然突然冲到评委席，冲着柯以敏下跪，乞求她把戒指卖给他，又对杨二车娜姆表白，单膝跪地给她戴上了戒指。

刘晓庆质问选手做出如此举动的原因：“刚才的行为是有人指使还是自己策划的？”选手说，是自己想的。

谁知柯以敏却突然对选手提问：“如果我和杨二车娜姆老师只能选一个做你的女朋友，你选谁啊？”

杨二车娜姆这才回过神来，问选手是不是在利用自己炒作，另一边，柯以敏崩溃大哭。

选手给杨二车娜姆戴戒指

风波之后，节目组解聘了杨二车娜姆与柯以敏两人，经此事后，杨二车娜姆就淡出了娱乐圈。

怎料三个月后，该选手突然发文，点明一切都是柯以敏策划的。

选手称，自己的母亲正在监狱服刑，自己需要钱让母亲早点出来，就疯狂参加比赛。一共七个赛区，他一个个试过去，直到第四个赛区的时候，他遇到了柯以敏。

柯以敏送给他一张机票，送他来北京赛区参加比赛，但他依旧没能晋级。于是柯以敏托一个工作人员告诉他：“等比完赛你把你的家庭情况告诉大家。”

于是，在第六个赛区，这个选手晋级了。

曾经的选秀舞台流行一句话：“家境不太好，晋级少不了。”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“比惨”与“炒作”成为了选秀节目的惯用伎俩，评委席也开始比表演更有噱头。

2014年，在某选秀节目中，两位选手合唱了一首《张三的歌》，自称是流浪歌手，讲述了自己往常的心酸经历。

场下评委和观众听得眼泛泪光，作为评委的韩红却突然说：“你俩演够了没有。”

她揭穿了其中一位选手的真实身份是前开心麻花的成员，要求他们退出舞台：“不要企图用这样的故事去欺骗所有观众的泪水。”

选手们灰溜溜下了台，故事却未完待续。

2017年，组合里的一位选手发布视频称，是节目的总编导告诉他们，不要说自己做过其他的工作，要说自己是流浪歌手。

韩红也曾回应过这类综艺：“我吃亏就吃亏在真人秀太真人，而忽略了秀。”

“其实越是真人秀，越不能真人，而要真秀。”

2018年，《偶像练习生》和《创造101》引进日韩选秀模式，选秀迎来“全民养成”的新时代。

20岁的杨超越出现在舞台上，长相精致，唱跳能力却相形见绌。

再一开口，她称自己是“全村的希望”，说自己“来这儿是因为有个通告，给2000块钱还管饭”。

观众怜惜不已，真金白银地将她送到“出道位”，以第三名的成绩成功出道。

粉丝称，杨超越让大家看到了当一个普通女孩不因贫穷而妥协，会发出怎样的光亮。

《创造101》中的杨超越

2019年的选秀节目《青春有你》，也曾因“卖惨”被舆论指责。

选手在备采时哭哭啼啼，说自己因为华人身份在美国做音乐被排挤，但当他真的开始唱歌，台下的导师们纷纷摘下了耳麦，不忍再听。

导师席上的张艺兴说：“其实也不怪你们，是这个市场太浮躁了。”

再往后，类似的选秀节目层出不穷，导师席上的表现往往比选手还要抓人眼球。

前有邓超的“世界的参差”，后有李诚儒的“如坐针毡，如芒刺背，如鲠在喉”。

选手想在比赛中名列前茅，考察的也不再是专业成绩，而是被人喜欢的能力。

2018年，《创造101》节目现场

回到柯以敏，她也曾提到相似的故事。

某次比赛，一个孩子弹吉他弹到满头大汗，全情投入。柯以敏请他把伴奏关掉，他就弹不出来了。

甚至有的比赛，还没开始比，结局就已经注定。比如，明明是这位选手唱得更好，但导演组却要让另一位选手晋级。

柯以敏多次都提到一个词：人设。

“你说的话，你走路，你的私生活，任何事情，任何一方面，都是人设，都是由公司来给你设定的。”

选手如此，评委也难以逃过。

柯以敏回应自己的“毒舌”人设

点进柯以敏的直播间，她不断重复着一个话题，就是“音乐梦想”。

昔日，选秀是普通人的造梦工厂。在柯以敏的概念里，评委是这座工厂里的引导者，严酷的评价是为了更好的产品质量。

一次演讲中，她提到成语“陶母骂子”、“腹朜杀子”、“包拯训子”——都是以刻板严厉著称的历史典故，试图为自己的言行找到某种文化佐证。

“如果在儿时，父亲没有常常揍他，你们可以看到今天的郎朗吗？如果在学生时代，这两个女艺人没有被黄磊老师骂得痛哭流涕，你们现在会看到影后海清和综艺女王谢娜吗？”

她振振有词，唯独忽视了一点：严厉不等于人格的羞辱，指责也不等同于谩骂。

她无数次强调，那些表现出来的“毒舌”与“博眼球”，不是为了自己的名气，而是因为自己对音乐爱得深沉。“我的毒舌都是针对音乐。”

但时至今日，不管过往真相如何，已经没有人再为她的辩解买单。

2005年的《超级女声》中，柯以敏虽然严苛，对于有实力的选手也不吝啬夸奖。

李宇春演唱完，她称赞她的唱法和舞台表现：“You"re so beautiful！”周笔畅表演之后，她也站起来为其鼓掌：“你救了我们的歌坛。”

柯以敏在《超女》现场

一晃眼，20年就要过去，柯以敏对直播间内这些展示梦想的评价却变成了——

唱得好。“像你唱得这么好的美女，一定要送上非常好的福利。”也就是打折的课程。

唱得不行。“你音准也不对，你是真的要买课了。”

时间轮转，选秀的光芒断断续续，评委席也再难看见硝烟与火花。

当选秀变成资本的游戏，梦想变成明码实价的商品，究竟人生如选秀，还是选秀如人生。

看客们终究不过是瞧个热闹，在骂战中受伤的，只有普通人不再滚烫的梦想。

部分参考资料：

1、南方都市报｜柯以敏被指“爱现、苛刻” 万人签名要其下课

2、天府早报｜“心动”停播内幕调查 过度炒作是致命硬伤

3、新浪·青年周末｜柯以敏被曝策划《第一次心动》戒指事件

4、非常静距离｜专访柯以敏

5、新华网｜形式雷同、导师炒作——音乐选秀节目之怪现状

6、《超级演说家2018》柯以敏部分

图片来源：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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